第(2/3)页 一言以蔽之,贡嘎山被称之为“蜀山之王”。 攀登的难度甚至高于登上珠穆朗玛峰! 虽然它的海拔只有七千五百多米,海拔上比珠穆朗玛峰矮了一千多米,但贡嘎山的山峰到山脚的距离足足有六千多米,这个数字远超珠峰峰顶到山脚的距离!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贡嘎山比珠峰还高。 这座山峰攀登的死亡率极高。 说实话,刚才从祝清越的口中听到贡嘎山这个名字的时候,他都吓了一跳。 贡嘎山,哪怕是他如今拥有高原血统和登山技能,也不敢轻易尝试挑战的山峰,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哪怕敢去登珠峰,都不敢去登贡嘎山。 当然了,贡嘎山一直都是登山者愿意尝试征服的一个里程碑式的地方。 而在贡嘎山,也不止登顶一种挑战方式,也不止主峰一个地方可以挑战。 但无论如何,从祝清越的口中听到这个地方,并且她还表示要去贡嘎山……自然会让李悠南浮想联翩了。 李悠南说:“那地方难度极高,你如果是要去能够看到贡嘎山的地方拍照打卡……” “不是的。”祝清越打断了李悠南的话。 祝清越继续说:“我过去是……找一个东西。” 说到这里的时候,祝清越又迟疑了一下,没有继续往下说。 李悠南忍不住打趣说:“你是要去找自由?勇气?” “讨厌,不是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。”祝清越无奈地叹了口气。 刚才酝酿的严肃气氛竟被李悠南的两句话就给破了功,她颇有些不满地说:“你老是觉得我是一个文艺的女青年……整天追求的都是些不实在的东西,你就是那么想我的吗?” 李悠南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:“对不起!那你说吧,我听着呢。” “哎呀,你也别这么严肃……” “嗯。” 祝清越这会儿倒是不再那么扭捏了,深吸一口气,缓缓道来:“我要去找一个人,但……嗯,我说出来你不要害怕。” “呵。”李悠南不以为意地说,“什么人?很吓人吗?” 祝清越平静而又认真地说:“一个去世的人。” 李悠南的表情微微一僵,但短暂的愣了一下,他就感受到了祝清越平静的语言下蕴藏的悲伤。 “想听故事吗?” …… “我以前跟你讲过,我从小到大没有太多朋友,甘甜是,但对我来说,陪伴我长大的人,是我的小姨。” “甚至我会成为一个喜欢旅行的人,也是因为我小姨。” “我是在四合院里长大的,那地方从小跑到大,角角落落都藏着我小姨的影子。” “她只比我大十二岁,不像长辈,更像是我野生的亲姐。” “我爸妈忙,我的寒暑假,几乎都是跟她混大的。” “我六岁时候,她就带我爬香山,不是走台阶,是专挑没路的野坡,教我认哪儿能下脚,怎么找抓手。” “我爬到一半不敢下去了,急得在上面哭,她就坏坏地站在底下笑……” “她总是给我带来安全,但她在的时候,她就是我最大的不安全……” “十岁那年,我在胡同口被几个半大的男生堵住要抢零花钱,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,也没喊没叫,就那么走过去,手里掂着半块板砖,那帮男生就散了。” “她就是那么个人,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稳的人,安稳日子留不住她。” “大学毕业,进了家外企,人人羡慕,干了三年,辞了。” “她说,上班真的没劲。” 李悠南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。 “于是,她去了亚马逊雨林,皮肤晒得黝黑,回来给我看照片,指着一条斑斓的虫子说,能吃,我差点吐了;她去撒哈拉沙漠,裹着头巾,还去了墨西哥,说那边的辣椒真辣……” “家里人说她不务正业,说她疯。只有我懂她,或者说,我向往她。” “也正是因为我小姨,所以我后来开始旅行以后,大家发现我只是去景点旅行,大家都松了口气,觉得我挺正常的……” “她给我带了挺多礼物,从来不是娃娃裙子,要么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,一瓶异域的沙子,或者一枚锈蚀的古钱……她把我按在院里的石凳上,强迫我听她的故事。” 李悠南听者竟然也有一些佩服起祝清越嘴里的这个小姨,这么一看,祝清越好像还显得太内敛了。 祝清越讲的很投入,语气也越发的骄傲。 “后来,她迷上了登山。” 就在这时祝清越的语气变了,变得有一些深沉。 “她越爬越高,从四姑娘山到慕士塔格,家里的担心也越来越重。劝她,没用。” “去年秋天,她收拾登山包,说要去贡嘎山。” “贡嘎,蜀山之王。” “我百度了以后才知道那山有多凶险。” “她走了,就再也没回来。消息传回来,是失踪。” “暴风雪,下撤路线,失去了联系。搜救队找了很久,什么都没有。没有遗骸,没有遗物,就像被那座白色的神山轻轻吞没了,抹掉了一切痕迹。” “大家都接受了。” “葬礼没有遗体,只有衣冠冢。” 说到这里的时候,祝清越的语气依旧平静。 但李悠南微微叹了口。 “后来,生活好像也慢慢回到了原来的轨道。” “但……我不能想象她躺在冰冷的雪缝里,或者被万年冰川封冻的样子。” “那不该是她的结局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