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他看上去有多大?” “嗯……我觉得和扎西哥哥差不多大。” 达瓦顿珠望向角落里正在画画的扎西。 扎西不过十七八岁,只是皮肤偏黑,看上去像二十岁的人。 扎西注意到老师的目光咧嘴一笑。 达瓦顿珠收回了目光。 一瞬间,达瓦顿珠生出了想要拜访那位画师的念头。“你能不能给我详细说说,那个大哥哥是什么人?” 罗布措见老师没有批评自己,这才一五一十地说起了他所知道的、与李悠南相关的事情。 达瓦顿珠听完,轻轻皱起眉头,喃喃自语:“一个到这儿来旅游的人?” …… 原本李悠南还担心在这里露营小住时间长了会有些无聊,却没想到在他午休起床后不久,便迎来了第二位拜访者。 对方是乘坐嘉措的摩托车过来的。 简单介绍后,李悠南才知道,来人竟是一名专业的唐卡画师。 而对方过来的目的相当纯粹——只因看到了罗布措手里那幅油画唐卡,心生好奇,便专门过来拜访。 三言两语间,对方大致了解了李悠南的身份来头。 李悠南毕竟挂着故宫博物馆名誉专家讲师的身份,这头衔一亮出来,便足够有分量。 不谈他在旅行博主领域的成就,单是这重身份,就顿时让达瓦顿珠肃然起敬。 不过在谈论艺术之前,达瓦顿珠对李悠南的房车同样充满好奇。 李悠南不厌其烦地将之前给嘉措介绍过的内容,又重新给达瓦顿珠讲了一遍。 对方的反应和嘉措大抵相似,既有惊叹,也带着羡慕。 随后,三人便在天幕帐篷底下小坐休息。 “李老师,您也研究过唐卡艺术吗?” 达瓦顿珠率先开口,语气里满是敬佩,“说实话,您这幅画,外行人看不出门道,但我是内行人,不瞒您说,我感觉比我老师画的还要好!” 达瓦顿珠作为纯粹的文艺人,很清楚绘画界向来达者为师。 这世上的天才,本就不能以常理衡量——比如毕加索,15岁时创作《科学与慈善》,便斩获马德里全国美展荣誉奖;丢勒 22岁完成油画《自画像》;波洛克 30岁时也已形成独特的抽象表现主义风格。 这甚至可以引申到各个领域当中去。 牛顿创立微积分,发现万有引力,研究光的色散现象是20出头的时候。 爱因斯坦发表狭义相对论、光电效应理论和布朗运动理论的时候是 26岁。 莫扎特 5岁开始作曲, 6岁已经开始全国巡演。 事实上,任何领域的天才,年龄都不是衡量他们成就的标尺。 他对李悠南喊的这声“李老师”,发自内心,恭恭敬敬。 这让旁边的嘉措有些不可思议——达瓦顿珠是他极为尊敬的唐卡艺人,没想到眼前这个战斗力惊人的汉族小伙子,竟在艺术方面有这么高的造诣,连达瓦顿珠都要称他为老师? 李悠南摆了摆手:“不敢当,不敢当。只是偶尔看到一些精美的唐卡画作,就用其他手法模仿了一下,希望没有冒犯到你们的信仰。” 达瓦顿珠摇了摇头:“李老师,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?对于没有信仰的人来说,完全可以把它当作一块玉牌、一块手表来看待,过于封建教条的想法没有意义。” “它不仅是佛教体系下的产物,更是具有民族特色的艺术种类之一,这一点上,我们的从业者远比你们想象中的开放包容的多。” “嗯。” 李悠南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面聊太多内容。 “各种绘画流派的差别还是挺大的。” 李悠南一边说着,一边随手用画笔蘸了颜料,分分钟调出颜色往画纸上一抹:“文艺复兴流派,核心的技巧是多层罩染法,让颜色温润通透。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达芬奇的《蒙娜丽莎》。如果用它来表现唐卡画,大概会是这个样子……” 李悠南勾勒,没花太长时间,便让一尊菩萨像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画面上。 不过这毕竟是个半成品,但大抵是展现出了整幅画的精髓。 但他这般写意的绘画,顿时让达瓦顿珠愣了一下。 李悠南没有停下,继续调色,又在画纸的旁边继续绘画:“然后呢,巴洛克的风格核心技巧是明暗对比法,用动态笔触、大块画笔快速扫涂,表现光影流动。不过这个要复杂一些,或许在表达金属、织物等细节时,还用刮刀刮出质感。但我倒是觉得这种作画方式也很适合用来表现唐卡画。” 这一幅画,李悠南花的时间更长一些,大概画了整张画幅的一半左右。 画完以后,他将这张画纸随意扯下来放在桌上,又继续调色:“接下来呢,印象派的核心技巧是短促并置笔触,用蓝、白、黄三色短笔交触,模拟波光。” 李悠南一边说着,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,极为流畅地在画纸上短促松散地挥洒着笔触。这一张画,佛像主体保留细腻轮廓,但衣者色彩加入了天空的蓝色,映在袈裟上;草地的绿色,染在莲花边缘…… 此时达瓦顿珠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,他的目光有些凝固在李悠南的手法上。 而旁边完全不懂其中门道的嘉措,反而兴奋地鼓着掌:“画得好!画得好!” 李悠南画完这幅,又将画纸取下:“不过相比之下呢,我更喜欢立体主义风格和唐卡的碰撞……用立体主义的几何切面与多点并置,拆解唐卡元素。” 他一边说着,一面快速绘画,很快画纸上出现了一个观音像,解释道:“这就像从多个角度同时观看唐卡……” 李悠南画了一阵子,终于停下了笔,哑然一笑——颜料已经被他用光了,此时倒是懒得再去取新的颜料,随后笑了笑:“大概是这么个感觉。” 达瓦顿珠拿起李悠南画的其中一幅画,凝望了许久,深深地叹了口气,随后有些复杂地看了李悠南一眼:“李老师,您精通这么多种画法……” “呵呵,兴趣爱好罢了。” 李悠南说道,“唐卡毕竟是有一定宗教色彩的艺术品。这一点上,我的看法是:流派技巧是表,唐卡内核是里。” “佛菩萨、护法等等,主体不变;莲花、祥云、经文、坛城的元素不丢;庄严神圣的氛围保留……流派技巧只是作为一种表现工具,这样能让传统的唐卡呈现出不同时代的艺术质感。” 达瓦顿珠正襟危坐,十分庄严肃穆地对李悠南鞠了一躬:“李老师,这番话和我们这些年努力的方向是一致的,我们唐卡画本来也有六大画派,但其中的区别跟您展现出来的这些技巧相比……还不够大胆!” “当然了,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……或许很难再找到您这样这么精通各个流派绘画技巧的大师了,您的这些画能让我带回去吗?我可以付给您报酬!” 李悠南哈哈大笑:“不用不用,你带走就行了。” 对于唐卡绘画艺术的这番讨论,持续了大概两三个小时。 对李悠南来说,他空有一身技能却没人交流,也是挺无聊的一件事。 达瓦顿珠在唐卡画上浸淫了数十年,自然也了解过各个流派的绘画技巧,他山之石可以攻玉,如此才能从李悠南的只言片语中,获得一些令他感到大有裨益的灵感。 李悠南已经到天花板了,虽然从达瓦顿珠身上得不到什么启发,不过单方面给别人当老师,倒也挺爽快的。 时间不早了,随后李悠南又请两人喝了茶。 达瓦顿珠拿起那几张画,与嘉措两人告辞离去。 等李悠南的房车消失在视野中,达瓦顿珠才说:“嘉措,你停一下。” 他下了车,又认真端详了一番李悠南给的几幅画,感慨道:“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啊。” 嘉措好奇地问:“那个年轻人的画画得很好吗?” 达瓦顿珠哈哈大笑:“嘉措啊,你就算不懂画,也应该能看得出来吧?” 嘉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比你还画得好吗?” 达瓦顿珠的表情严肃起来:“这位李老师虽然年轻,但他可是故宫的名誉专家教授啊!今天跟他这么一聊才知道,首都的那些大师水平有多高了……我跟他相比,就是酥油灯和天上的月亮的差距。” “你运气真好啊,跟这样的年轻大师交成了朋友。” 嘉措一脸意外,默默点了点头,不再说什么。 两人骑着摩托再次出发了。 …… 晚上吃过晚饭,李悠南有些无聊地躺在沙发床上小憩了一会儿,又坐起来朝着刘璃望了一眼,她正在剪白天录制的素材。 在刘璃专心工作的时候,李悠南是不会去打扰她的。 此时实在闲得无聊,李悠南便打开了游戏机,玩两把《塞尔达王国之泪》。 第(2/3)页